雨后的乱葬岗弥漫着泥土与腐木的气息。
陆明搀扶着白砚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白砚舟的呼吸越发沉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固执地推开了陆明想要背他的手臂。
"我能走。
"白砚舟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右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陆明的衣袖。
幽冥镜在陆明怀中持续发烫,镜面映出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身影——那个跛脚的蓝布衫正跪在一座无碑坟前,手里捧着油纸包,嘴里念念有词。
"他在做什么?
"陆明压低声音。
白砚舟眯起眼睛:
"招魂...但手法不对...
"
突然,蓝布衫猛地回头,月光下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他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来了啊。
"
陆明刚要上前,脚下突然一绊——地上不知何时布满了细如发丝的红线,在月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泽。这些红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他们缠绕而来。
"退后!
"白砚舟一把推开陆明,短刀划过,斩断数根红线。但那些断掉的红线像活物般扭动着,又迅速连接在一起。
蓝布衫发出刺耳的笑声:
"没用的,这是'血蚕丝',斩不断的!
"
陆明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皮影匠的剪刀。剪刀碰到红线的瞬间,那些红线竟像遇到天敌般退缩了。
"果然有用!
"陆明眼前一亮,挥舞着剪刀开路。白砚舟紧跟其后,两人很快逼近蓝布衫。
蓝布衫脸色大变,慌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铜铃摇晃起来。铃声刺耳,周围的坟包突然开始蠕动,数只惨白的手破土而出!
"尸儡术!
"白砚舟的刀光闪过,将最先爬出的尸体拦腰斩断,
"他在拖延时间!
"
陆明趁机冲向蓝布衫,剪刀直指对方咽喉。蓝布衫仓皇躲避,油纸包掉落在地,露出里面的东西——半截唢呐,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是...
"
"老周的唢呐!
"白砚舟喊道,
"他要完成某种仪式!
"
蓝布衫趁机扑向唢呐,却被陆明一脚踢开。两人扭打在一起,滚进旁边的坟坑里。泥土和枯骨四处飞溅,陆明的手肘狠狠击中对方的下巴,听到
"咔
"的一声脆响。
"说!
"陆明掐住蓝布衫的脖子,
"相骨匠在哪?老周怎么样了?
"
蓝布衫狞笑着,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陆明脸上。那血竟是诡异的蓝色,带着刺鼻的腥臭味。陆明眼前一黑,手臂顿时失了力气。
"小心!
"白砚舟的刀及时赶到,将蓝布衫逼退。但对方已经趁机捡起那半截唢呐,猛地吹响——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幽冥镜却剧烈震动起来。镜中的陆晖虚影痛苦地扭曲着,似乎正在被某种力量拉扯。
"他在召唤晖子的魂魄!
"陆明挣扎着爬起来。
白砚舟的刀直取蓝布衫手腕,却在最后一刻被突然出现的红线缠住。一个佝偻的身影从树后走出——是鬼婆子!但她双眼空洞,动作僵硬,显然也被控制了。
"该死!
"陆明咬牙,剪刀与红线缠斗在一起。
局势危急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唢呐声。这声音如清泉般洗涤了阴霾,那些红线瞬间萎靡下来。蓝布衫脸色大变: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