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瘫的元始
信上是这样说的:令主,展信安,见字如晤。
吾为盘古开天地时,一瞬迸发之华光。不过一息之数,吾便消弭于天地之间。
刹那生机涌现,吾不以为意,尚想是父神显灵。随吾渐近正道,窥天机算数,却算不得吾命数正果。
今接令主之言,方解我困惑。既然如此,含光接令,当尊令主命。
迟钰看完擡手将信件一扬,任由火焰将此吞噬。垂眸看着桌面上整齐摆放的三样东西,对这位早有准备的含光君,迟钰心里满是好感,勾唇无声地笑着。
“看起来倒是一个礼数周全,温润可亲之人……”说罢擡手去拿用来压住信件的册子,迟钰想着他的名字,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含光……”
这种巧合,也不知道是天道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很快迟钰就笑不出来了,嘴角逐渐抿成一条直线,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目光冷峻,死死地盯着折子上的内容,而本就死寂空旷有些衰败荒凉的屋内,此时的气氛更加压抑窒息。
“竟然……竟然如此吗……”迟钰内心翻江倒海,悲恸之情如同一头凶兽扑他而来,如今他甚至分不清是自己见这内容而感无措,还是这身体回想起含光君一笔一笔写下时的伤怀。
他捂住胸口,擡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在心中静静分析眼下的情况——封神已经结束,截阐谁都没有讨到好果子,西方教占了便宜不说。通天如今被罚在紫霄宫面壁,还服下了陨圣丹……
“陨圣丹……呵呵。”迟钰轻声呢喃,不屑一笑,心里很是讽刺,眼里的冰冷此时同元始素日一模一样,眼前若有人,恨不得将其一口吞下。
“天道,你真狠啊……”迟钰垂眸压住心中怒火,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顺便擡手不留痕迹地遮住册子上陈年的泪痕。“含光,应该和通天的关系很好吧。”迟钰注意到这一点,在心里暗暗想道。
迟钰连连点头,心中明了。果然,通天前往紫霄宫后,截教剩下的门人散仙各自散去,含光却一直住在金鳌岛碧游宫,替通天守着家业。
“唉……”迟钰看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决定一会儿去看看通天还剩下什么……再想到他昆仑素有鼎盛昆仑,精英荟萃,万仙来朝的美誉,到这一界却好不凄惨,树倒猢狲散。迟钰心中盘算,暗暗磨自己的后槽牙,“要不然重立地水火凤吧?重头再来,怎么也比逆风翻盘强吧!”
当然这只是他生气上头有感而发的牢骚,迟钰继续往下看去。含光在册子中写道:“天道欲行西游,西游之途,从始从中,皆是我截教弟子……” 迟钰眸色一沉,啪的一下合上含光的手记。
“西游……”迟钰勾唇一笑,随手将册子甩到了桌案上,猛地站起身满含期待地拿起了最后一样东西——是一幅卷轴。拿到身侧一甩,画轴哗啦啦地展开,不由得他一愣。
“这是?” 迟钰疑惑地看着画卷上描绘的场景——身穿青衣的是通天,迟钰认不错他胸前挂着的穿心锁,也认不错放在手边的青萍剑。通天对面的应该是含光君,“倒是有几分像玉京子,不像是我。”迟钰摸着下巴,认真打量着含光君的长相。
说是不像,其实还是像的。他们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喜欢穿一身白。只不过迟钰打扮的更贵气一些,常常绣一些水墨的竹子梅花什么的,颇有巧思。画中的含光一身白衣倒是看不出什么纹样,就更像同样不喜纹样张扬明显的玉京子。
迟钰咂了咂嘴,又去打量画中人的神情。此时的通天笑的开怀,含光笑的就收敛了许多,不仅如此,他还做了一个擡袖掩唇的动作。
“啧,这是和谁学的,高兴就笑,还这么端着干甚。”迟钰有些嫌弃地吐槽,让他好奇探究的是,这画上应当还有一人,但是被含光用墨完全凃去了。
“啧!”迟钰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能画在一起想来是关系不错,但是最后又被凃去,这种失礼的行为,显然是带着怨气的。
“是谁呢?多宝?还是截教的那一个?”他一边皱着眉头将画卷卷起,一边猜测画中第三个人的身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外面逛逛,一来是看看通天还多少家业,二来是欣赏一下金鳌岛的美景,省的回去以后通天说自己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帮他记。
迟钰抖了抖袖子,“这下好了,不仅帮你记名字,还能帮你试住一番。”迟钰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前,深呼一口气,下了好大的决心擡手——最后一脚踹开了房门。
绿树仙境妆,流云天家样。并没有想象的破败,很是华美庄严的。迟钰满意地点头,迈出步子来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