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个浮黎
太阴不远,一行人不过腾云驾雾不过片刻功夫。“陆压竟然没在此等候?”迟钰轻呼,笑吟吟地开口往帝俊的心口上捅着刀子。果不其然,迟钰话一出口帝俊的脸色便有些难看——帝俊倒不是生气儿子没在这里等着他,而是想起来迟钰当初将自家的金乌崽子们带走养了这么多年,听着熟稔亲昵的语气,想来要比他这个做父亲的在孩子们心中还要亲近。妙月在心中暗笑,刻意拖延了片刻才开口解释,“今日天庭有宴,陆压去天庭寻他哥哥们去了。”说罢一擡手引三人进入太阴星内。
迟钰和浮黎也不同他们客气,率先落座后大方的等着侍女上茶。帝俊面无表情看着迟钰支着头百无聊赖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吐槽道:“多年不见,道友心态大有长进啊。”帝俊这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听语气便知道不是夸奖之意。迟钰动也不动,摆着一副姿势茫然地眨了眨眼,故作疑惑虚心同帝俊请教,“何解?”浮黎眼里晃过一抹光亮,脸庞的棱角都柔和了些许——这人靠着这幅好容貌故作无辜,简直都要变成他耍无赖时候的杀招了。这不,帝俊一腔怒火无处宣泄都被迟钰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堵在了胸膛,瞪着眼沉默了半晌,帝俊很有气势地一拍桌子,“你当初上我天庭做客的时候可没这么随意!”说出来的话却没了气势,带着不满的抱怨听到不知情人的耳朵里还要以为帝俊这是为迟钰当年同自己太客气叫屈。
迟钰一时无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直起身子转头看向浮黎,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两个字——有病!迟钰无奈地转过头犹豫了半晌笑着说道:“没想到道友这般在乎含光,倒是叫我觉得难为情了。”帝俊嫌弃地往后靠了靠身上,抱着肩膀不说话,一双狭长的凤眼里满是鄙夷——谁在乎你了?迟钰故作不知,低头避过帝俊的目光,“道友心中竟然将你我的情谊看的这么重,那么无论是为了金乌还是妖族,含光的付出也是有了一个理由。”迟钰低着头,帝俊一时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听着沙哑迟钝的嗓音,帝俊翻了个白眼——这人在这里自我感动嘛呢!好奇心作祟帝俊探过头去想要看看迟钰是不是真的红了眼眶,没想到迟钰突然擡起头直勾勾地看向帝俊——哎呦我去,吓我一跳!帝俊猛地坐正,定神一看迟钰眼含笑意,那里有什么感动!
“道友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含光也就将眼下的事情摊开来说罢。”迟钰见帝俊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黑,脸上的笑容更甚,转头往太阴深处望去,疑惑地小声嘟囔道:“妙月和常仪不出来一个吗?”转头看向帝俊,耿直了当地吐槽道:“是不是不想见道友啊!”一本正经地戳帝俊的心。帝俊还在懊悔自己怎么就能上了迟钰的当,眼下见他这么说更是没好气地怼道:“是不想见你吧!”实际上帝俊心里也拿不定主意,顶着迟钰疑惑的眼神无声打量的压力,帝俊暗自苦笑嘲讽道:“同迟钰坐在一处莫非有延缓时间的禁制,怎么这段时间这么漫长难熬。”
这是扬言称去取好茶的妙月才从太阴宫深处不紧不慢地缓缓走来,怀着歉意对三人笑了笑,“抱歉,妙月来迟了。”说着端庄优雅地落座在最后一张凳子上。迟钰端起桌上的茶杯对着妙月递了递,笑着打趣道:“茶已经凉了,道友这取茶之人才回来。”妙月无声地抿嘴笑着低下头,擡眼时不留痕迹地往帝俊的方向瞄了一眼,眼里的揶揄到没有隐藏,“只是都想躲懒不愿意出来应付某些人罢了。”不冷不热地轻声解释了一句。
迟钰闻言同帝俊对视一眼,双方很是默契地将妙月话中被嫌弃的某些人推给了对方。妙月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两个无声较劲,心里笑话他们两个天真——在常仪那里,某些人指的是他们两个……哦不,是三个。妙月想着将温柔的目光落在里一直默不作声看戏的浮黎身上。浮黎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未曾擡眼便皱起了眉头,大为不耐的模样。妙月默不作声地将目光移开,顺便收起了自己刚才有些多余的同情——常仪不待见玉清圣人显然不单单是迟钰道友的缘故。
“闲话少叙,我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迟钰眨了眨干涩的眼,端起茶盏浅抿一口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帝俊晃了换僵硬的脖颈,煞有其事地附和道:“是的。”两人大眼瞪小眼,眼瞅着要进入下一局僵持。浮黎抿了抿唇,无奈开口率先发问,“是谁来告诉道友的?”一上来便单刀直入,客气都不客气直接质问道。妙月怔了怔,不过须臾便一副恍然,语气轻柔但是饶有力度将自己知道的据实相告,“妖师曾来,天皇亦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