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个浮黎
昆仑
刚进院中,还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迟钰便被浮黎拥了个满怀。
“唔——”迟钰怔了一下,乖顺地在他脖颈蹭了蹭,回抱住了他。“怎么了?”他有些疑惑,不解地轻问道。
“我只是忽然想到,能让全昆仑上下都充满喜色的事是什么罢了。”
“什么,说来听听?”迟钰赖在他的怀里不走,扭过脸在浮黎脖颈后轻松落下了一吻。
“我高兴,昆仑当贺之。”浮黎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擡手将迟钰横抱在了怀中。
迟钰反手搂住他的脖子,故作不解地笑着反问道:“三清本是一家,安得你一人之喜乐?”
回应迟钰的是细密又温柔的吻。
迟钰的长发随着床帐一齐散落下来,一阵肆意又热情的吻后,俩人四目相对,很是情动。
“你忘了。”浮黎的指尖细细勾勒着迟钰眉间的纹路。
一时间迟钰也说不出,究竟是浮黎指尖的力度温柔些,还是这耳鬓厮磨间细语更加温柔。
“大哥没有回来,通天也正赎自己呢。”
眼神迷离,渐渐蒙上一层雾气。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他眸中澄澈的明亮。
眼下情形,他的眼睛便如同汪洋,逐渐笼上了薄雾。
不单是眼睛,迟钰觉得自己也变成了这海中的一粟。时而迎风斗浪,时而随性飘摇。
他本是龙族,自然不惧这些。竟然升起了愈战愈勇的勇气。
迟钰想着,或许并非天性使他深爱大海。更多是因为他遇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海,那片让他心甘情愿放弃自由的海。
为此,他食之如饴。或许,他曾自卑的想过是否配得上独占这片海。
但他绝对没有贪心的想过,再去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域。
眼前足以抵得上千千万万。
如今,他也能轻松说道:“我亦抵得上万万千千。”
多情缠身羞锦帐,缠枝并蒂象牙花。红袖凭楼多回首,良人骑马过玉桥。
问当时,只觉星眸入梦来。瞬碎万千障。自此经年,我心未曾惧黑夜。
几经折腾,迟钰只觉得周身酸软乏力难耐。
再睁眼时,不知今夕何夕。轻轻撩开床账,方觉夜已深。
迟钰无力地将手垂下,略微转头看向身旁的浮黎。见他睡颜安然,一时间甜蜜裹挟携着涌上心头,便连疲惫都少扫去很多。
迟钰挣扎着坐起身,撩开床帐。
“不累?”浮黎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听起来便很是愉悦。
不待迟钰反应过来,浮黎从他身后环抱住了他。他将下巴枕在迟钰的肩膀上,温柔地蹭了蹭。
迟钰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一时失声,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沙哑。他有些埋怨地用手肘轻轻怼了浮黎一下,翻过手腕掐出一个漂亮的诀来。
“不许,你答应了的。”浮黎摁住他的手腕,拦住了迟钰想要施法恢复的心。
想到刚才被迫立下不平等的承诺,迟钰气极反笑,拍了浮黎的手。纵然沙哑的嗓音也要吐槽道:“趁人之危可不好。”说着捏了捏感到不适的嗓子。
浮黎直起身,从他的肩膀上离开,下床为迟钰倒了杯水。
迟钰本就松垮披在肩上的衣服,被浮黎带动的从肩头滑落——露出荒唐后的痕迹。
一朵朵肆意的绽放着,看起来很是可怖。
“你若反悔,倒也不是不可以。”浮黎将茶盏递给迟钰,意味深长的说道。
迟钰乖巧地一饮而尽,而后将杯子重新传回他的手上,这才抽出心思,随手的去拽滑落到肩膀
他冲浮黎勾了勾手,被茶水润过湿润的唇落于浮黎温热柔软的唇瓣触碰在一起。
“好啊,这是我的答案。”
他信手轻推下浮黎,拉着两边的衣袍向上拽了拽,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要去那?”浮黎站稳后看向迟钰欲要推门而出的身影,眼里闪着明亮的光,兴奋的勾起了一点嘴角。
迟钰略微转身偏头,仅是披在肩头的衣衫瞬时又滑落了一点。他的笑容很是明媚骄傲,隐约还带着一点挑衅。
“去天池,恢复体力。”迟钰微笑着交代道。然后擡手利落的推开门,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尾音是爽朗笑意的一句。
“备酒,我欲与玉清圣人论道——直至我心澄明也!”
天池
迟钰光着脚行在这段清新幽静的路上,如今昆仑只有浮黎一人,纵然他衣衫不整,也不怕被人察觉。
况且圣人威压隐隐而来,昆仑弟子何人胆敢在独他们三清的天池放肆?
“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迟钰只身来到更为隐匿,只属于玉清圣人一人的天池。
没想到却在路过往日他们饮酒作乐的亭子时,影绰绰看到一个相熟的面孔。
迟钰脚步顿住,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来到了亭子前。
燃灯感受到圣人威压,自然是一直垂头避让,不敢有丝毫冒犯。可当他听到这声音竟然是迟钰时,猛地擡起头,一脸不敢置信。
迟钰此时衣衫还算完整,只不过,衣衫掩盖不住他脖颈间的痕迹,这样明晃晃的露在了外面,异常暧昧。
燃灯的目光停留在上面,瞬间复杂起来。
迟钰不以为意,反而淡定的反问道:“怎么这时来了昆仑?我听闻你早已请辞离开,若无拜贴,便算潜入大罪。”
燃灯不答反问,没头没尾的问道:“你是自愿的还是?还是被逼无奈?”眼中暗藏着无名的怒火。
迟钰愣了愣,看清他眸中神色反而失笑。他不紧不慢的坐下,自在地跷起腿,满不在乎地一摊手,无奈地说道:“如今我这般身份,谁能逼迫于我?”
这话让燃灯的脸色瞬间由青转白,而后他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咬牙切齿质问道:“所以你是骗我?是在利用我?你让我离开昆仑,让我另谋他处,其实只是你的一步棋?”
迟钰无所谓的样子,几乎逼得燃灯去理智,他无法想象自己在迟钰这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大概比跳梁小丑好到那里去。
“我把你当做知己,你却这般对待我!”
迟钰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伤情的神色。如今的他气色很好,仿若被人精心保养的精致的宝石,如今流露出伤心的模样,不减其光,反倒多添了一份神秘的美。
可惜燃灯无心去欣赏迟钰的美,他只觉得可怖,觉得他如同是有毒的罂粟,觉得他如同是锋利的璃石。
蛊惑人心不说,最可怕的是他不知在何时,会由你手中的所向披靡的利刃,变成反伤你的凶器。
纵然是被误解了,迟钰也不急躁耐人性子解释道:“道友这便是误会我了……我知道友心中志向,故而引道友上昆仑。然后我与浮黎有些矛盾,一时僵持。我记挂着道友,恐道友被我牵连,故而说了那些话……”
迟钰顿了顿,眉宇间多了些歉意继续说道:“若是让道友误会了什么,那确实是我的不是。我不应当因为一时赌气,丧失了理智说些耽误道友前程的话。可是道友扪心自问,在昆仑这些年,是否展尽了道友的抱负。我当日之语,可有偏颇?”
迟钰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向因为他这番话失神燃灯。
“而我也确实听闻,西方对道友很是信众。”
燃灯缓缓擡起头,盯了迟钰半晌,在他满眼复杂与纠结中,竟然还流露出一丝痛苦。
他沉声说道:“可我只是想要知我者的理解,知我者的选择。不是瞧重名望,瞧重修为。”而后他又顿了顿,反问道:“西方教要用多宝对付你,你可知道?”
迟钰一愣,脸上关怀担忧的神情变为了不解与错愕,他惊呼出声:“多宝?!”陡然扬起的音调,让他的声音变得更为沙哑。
迟钰不适地猛地皱起眉,嗓子痛得他下意识的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