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个浮黎
渺茫虚空,万千红尘。料知此生为那般?真是真,假是假。相逢才知我是我。
“鸿蒙初开,混沌未立。你来这儿有什么用!”
迟钰当时皱起眉,不耐烦地扶额揉了揉,从牙关里挤出恨恨的话语,“你嚷嚷什么,吵到我头痛!”他顿了顿,警惕地擡起眼瞄向前方,收敛怒火压着声音质问道:“难道你想的是要我凭借口舌之力,劝那些势力已成的小天道意识起来反抗你前主子吗?”
天道此时就是一道完全依附于迟钰的意识,本就争辩不过他。听他这么说更是悻悻止住话音,不舍得再费半点力气。只不过在装死前还要自顾自地小声呓语一句,“怎么不行啊……”
迟钰从鼻腔里喷出一道不屑的冷哼声,抱起肩膀冷眼望着远处,过了半晌忽而吐槽道:“有些招数只适合你。”
话音刚落,迟钰似有察觉,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处。
不过眨眼之息,猛烈的罡风席卷着黄沙,天地间大无畏的浩然正气将迟钰气息残留之地扫荡毁坏个干净。
“呼……吓死我了。”迟钰一手顺着起伏的胸口,一手撑着用时间法则凝出的空间墙壁。迟钰惊魂未定,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无心关注自己此时的狼狈,挥之不去的都是刚刚见到的那张坚毅冷厉的面庞。
“不愧是……”迟钰神情复杂,定下心后喃喃道:“盘古父神……”
他为卷走帝俊等人残魂时候,曾用时间法则传回去见过由巫族列阵幻化出的父神虚影。当时看来,那已经相当震撼。可若比之,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要说迟钰此行一趟却选择这个地方,其中还有三分都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好奇心。
闲暇时,迟钰躺在摇椅上,石桌前是坐而论道的三清。迟钰嘴角噙着笑,满足于这温馨团圆的光景。他温和目光随着话语声落在侃侃而谈的人身上,一停留便是好一会儿。尤其是说话的人是浮黎的时候,他话不多不少,但总是很简练犀利,加上他不矜不盈的态度。迟钰听着心中暗笑,想必那些玉清不近人情的流言,大抵都是从这夹杂着冰雪气的话语里被多心的人多描摹三分浮黎的气度而编纂出来的。
等到了儒雅随和的大哥,迟钰细细观察着发现无论对方的观点大哥是否认可,他也总是微笑着点头,向对方投去鼓励的眼神。有时候这到目光对上迟钰观察的眼神,虽说迟钰自己会有些不好意思,但便审视的人却仍笑吟吟的,点点头表示包容。
要说通天,迟钰是不用费心侧耳去听的,他讲起自己的好点子总是意气风发,慷慨激昂的。总归是要等到浮黎忍无可忍,通天才会回过味儿来,悻悻地捡起因为得意忘形丢掉的礼仪。每每迟钰接收到通天带着求助意味的目光,总会故意左右为难一会儿,等他掺杂些服软意味后,才笑着开口为他说项。虽然迟钰总会毫不留情地吐槽通天闹人,破坏了此情此景的雅致,但迟钰不可否认的是,他总是最先支持通天的观点,也是除通天外笑的最张扬的。
在场都不是“当局者迷”的人,心知肚明迟钰笑容里的暗含是名为羡慕的心。
迟钰向后仰倒,随着躺椅晃动的节奏眯起眼。透过昆仑浅薄的云层他看向蔚蓝的天空,谁也猜不透他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的是这实打实的天空,还是寄居了被他刻意遗忘故人的大海。
或许,他那时看向高悬不坠的金乌,想到了隐居在太阳星上性格截然不同的神女。分明为同一体的她们却写出了属于各自异彩纷呈的书。
或许,他又因为这个缘故想到了自己深居幽冥永不见日光的好友。曾几何时,她也只不过是挂牵兄长们生死未来的少女。如今,她已然执掌数万生灵生死,可名义上在无她挂牵至亲。
迟钰从浮黎轻轻的呼唤声中回神,睁眼对上那满是关切和温柔的眼。四目相对,他温言问道:“怎么了?”迟钰摇了摇头,搭上他递过来的手,“愣神了。”借力翩然起身,相携并肩而去。
那一刻,迟钰心中无比敬佩同样也无比好奇那位开天辟地的父神,究竟是有何神力,凭借自己的力量开辟出这名为洪荒的世界不说,竟然还凭借自己诞生出这么多钟毓神秀的人物来。
迟钰使用时间法则带来的异象并没有让盘古过多在乎。他的印象里无论是掌握时之法则的时辰还是空间法则的杨眉,他们都不是好战作乱的分子。况且只出现那么一瞬,想来也是无心之举。
盘古没当回事儿,迟钰谨慎地躲了好长一段时间。
许是一个人太过无聊,上次惹得迟钰头疼的天道意识终于被他好心地从神识里放了出来。天道也不闲着,不过涨了记性,音量低了许多,“你在这儿躲着干甚,还不赶紧出去和盘古搞好关系,你这直接领先此方意识数千年。”
迟钰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仍闲散地坐在原处看着水镜的画面,一点儿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你怕什么!趁着时候你那从没见过的死鬼老爹还成为族长,你这实力出去骇他一骇,唬他认你做个大哥,不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