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与早餐
和她想的差不多。
在暴食的及时滑跪，以及在关键时刻上对管家服女人，对女王，对圣母教送上的一系列声泪俱下的表忠心演技下。
女人没说什么，只是不轻不重的点了几句：“这才像话嘛。虔诚的信仰圣母是好事，你们应当多学习艾莲娜。圣母教导我们，凡是信仰她的，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
你们彼此之间也应当不怨不怒不争，和平共处，不要在真相没出来前，按照自己的想象，妄自揣测他人。”
她对林知织印象不错，对暴食也还可以。而另外态度迟疑，没能及时剖白的三人，给管家服女人落下了听风就是雨，爱乱嚼舌根的印象。
只是这六人出栏在即，只要没犯根本性的原则错误，管家服女人也不会过度惩戒。
罚了另外三人抄写经书后，管家服女人指挥其他人收拾好房间。看到窗户外的圣母像，她想到今天晚上意外连连。
原本听话乖巧的六块特等肉，先是不安于睡眠，然后还出了攀咬诬陷同寝室友的事。
管家服女人不由反思是不是她太过严厉，出栏又在即，这帮精细饲养肉内部正在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氛围？才会如此反常。
于是管家服女人一改严词厉声，放软语调，宽慰道：“大家都是女人。女王陛下也是，我也是。为了女王陛下的大业，你们献出自己无用的肉/体，在火焰与贵族们的肠胃中，迎来精神上的超脱叠代。”
“这都是平时课上教授强调的知识，你们为何会在此时忘却呢？放宽心，别害怕。无需恐惧，被进食只是一瞬间的刀斧之痛，但此身湮灭后，你们会觐见到圣母，永伴在她身边。”
她说到最后，语调犹如在歌唱。管家服女人在真心实意的赞颂被吃掉这件事，并且熟练的鼓励和洗脑这些特等肉。
无论是林知织还是暴食，都不得不在这种扭曲的价值观下低下了头，齐齐应了一声：“是。”
女人抚摸上自己的面具，像是在安抚自己因为信仰狂热而滚烫的脸颊。她手指放下的时候，说话的声音重新恢复成了正常而平静的陈述语气——
“天快亮了，你们早点睡吧。今天晚上发生的种种事宜，我不会禀报给女王陛下。当然，如果不想成为挂在集市上的粉羊肉，那你们，最好安安分分的，度过这身为羔羊的最后一日。”
她走了，背影安静而笔直。
不涉及宗教，管家服女人便重新恢复到了那副古板严肃的样子。
房门关上，所有人重新躺回床上。撕破脸皮以后还要继续共处一室，这不可谓不尴尬。
林知织躺平，放匀呼吸后闭目养神。没有人能安心睡在死敌旁边，躲躲闪闪的窥探目光断断续续四处游荡然后飘过来，她不为所动。
杀了其他四人？可以做到，但是两败俱伤。二打四，还是四个老手，不可能做到毫发无伤，状态完满。
所以林知织选择休息养神。
暴食也面临着赌上所有力量，还可能被林知织残血反杀的局面。她心里想法复杂，总是忍不住转头，死死盯着林知织。
她见过现实中的林知织，这件事并不难。TSE那么多人，总有在现实世界有一定的权势地位的成员。暴食几句话下去，林知织从小到大的人生轨迹被整合统一，摆放到了桌上。
然而终端的存在，以及禁止签署人离开合同后互相伤害的原初规则。暴食只能查看资料，无法下手。
她甚至起过用林知织的父母来控制威胁她的念头。
但是走过蔡县，去了林知织曾经的学校。暴食不得不承认，林知织在现实生活中的人缘关系上几乎无懈可击。
早早反抗断绝关系的父母家庭，只顾着教书对学生漠不关心的老师。在最天真爱美的年纪里穿着好心人捐助的二手衣服，毕业合照上厚重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
林知织青少年时期走的沉默而压抑，这也养成了她寡言少语的性格。等她成年后，好不容易有一份稳定工作，却怎么也交不上朋友，最后还在患上急性疾病，最需要休养的时候惨遭辞退。
但是暴食作为局外人，她从这惨淡的人生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会关爱学生的老师拥有着不符合小地方的极高教学水平，对林知织不冷不热，却重点栽培。没有朋友与喜欢对象的青少年时期，她却一直是最需要协调同学关系的班长，关系亲近的朋友没有，态度保持友善的同学遍地开花。
生活贫困清苦，但总有好心人捐款资助。林知织出门兼职临时工，都能得到某某老板赏识，提拔成小组长。
林知织获得的那份工作也恰到好处，高度压强下是能力的锻炼。她又是组长，负责带着一小部分人攻克某个技术难关。直到她被突兀辞退前，她几乎快拥有全部下属的信赖和拥戴了。
暴食在里面，嗅到了安排的痕迹。
有人为了某种目的设计了林知织的人生，在引导她逐步成长的同时，有意隔绝了她所有人际关系。
简直，简直就像是幕后人早就知道。林知织需要进入公司实现愿望，所以她要足够坚强又善思多智，不能在现实中留下任何隐患和弱点。
这让暴食毛骨悚然，又更加坚信那个预言。
“天无二日，王不见王。”
她盯着林知织安静沉眠的半张侧脸，喃喃自语，
“双王只留一，花叶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