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假日7
托尼在特洛拉那里有一份特别的偏宠。
从小就是。
这种偏爱表现为不管他做错什么事，气到连霍华德都想收拾他，特洛拉也会站在他这一边。
……不过事情也都有例外，要是他弄坏的是她的钻石项链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好了，我们上楼去吧，其实你刚才没必要下来。”
托尼将寇森留下来的照片和资料丢到桌子一边，刚想拉着特洛拉回去。
指腹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看到食指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不大不小的裂口，鲜红的血珠还在从被划破的皮肤里往外渗。
什么时候划破的？他把相框放回架子上那会儿，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碎掉的玻璃角？
托尼漫不经心地吮去那点血液。总觉得这段时间好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小伤口了。
找时间要把相框重新整修一遍，他心里这么想着，身后这时传来特洛拉的声音。
“托尼，那位叫寇森的特工带来的消息让你感到不安了吗？”
“我？不安？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托尼故意挑了下眉，“我看着像是被一份威胁吓到了？”
“只是一种感觉，你好像有一会儿心情不是很好。”特洛拉微微抿唇，“我没告诉过你吗，我能看到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特别的东西。”
魔女们能直视人类的欲望气息，但她能发现托尼的情绪变化却不是因为他身上变动的气息……而是她对面前的男人无比的熟悉，熟悉到他的一个挑眉的动作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噢，一定是你的错觉，我心情再没像今晚这么好过。”托尼说。
不过，如果说寇森的话一点都没给他带来影响也不太可能。不是担心来历不明的人的死亡威胁、具体原因托尼也说不上来。
划破手指不是他近期第一次受的伤——两三天前他进行装甲感应测试时撞伤过胳膊。再早一点改进电弧脉冲武器的实验工作间的一台电脑让炸坏过。
听着都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死亡威胁的消息又在这种时候凑上来，总给托尼一种阴影追在他身后的错觉。
但那些乱糟糟的心情没在他身上停留太久，特洛拉的回来，还有她对他毫无条件的偏袒，什么阴霾都足够一扫而空了。
特洛拉：“其实我想问的是……”
托尼靠在工作台上跑神了片刻的功夫，特洛拉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他面前。
嗯？托尼还没听到她的后半段话，这一秒，他突然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了。
温热的触感与清冽的香味一同撞入他的感官。
特洛拉端起他的脸，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你最近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没有，托尼？”
托尼脑海里一阵空白，根本没听到她说了什么，熟悉的眼瞳近在咫尺，让他呼吸的节奏都变了。他想将记忆倒带上几秒回想一下她说了什么，但从来没让他在记东西上费心的超级大脑说它刚才罢工了。
棒极了。
于是托尼屏住呼吸，反应了几秒，等心跳不再紊乱，他才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在说什么？”
特洛拉没发现托尼奇怪的反应：“我是说，你有没有遇到向你提出奇怪要求的人。”
“我的员工每天都在向我提一些奇怪的要求，噢不过当然，从不会当着我的面。你指的要求是什么样的？”
“不该答应的昂贵要求——不是指价格，而是对方承诺送你的一样东西，但需要你拿你的信仰……或者灵魂来换。”
托尼回忆了一下，没等他想出答案，温热的手指离开了他的脸侧。
托尼在她抽回手的那刻抓住了她的手，“我不记得遇到这种奇怪的事，你刚才在看什么，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嗯……”特洛拉刚才盯着他看，是在确认一件事，“应该不是我的错觉，你身上沾上了一点魔鬼的气息。”
“魔鬼？”这个回答有些意想不到，托尼摩挲着特洛拉柔软的指节。但从小的睡前故事是特洛拉讲的鬼故事，不久前他的同伴中又多出过一位北欧神话里出现的神。
突然听特洛拉提到魔鬼……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要是我碰到过魔鬼，应该不会一点印象也没。”
“魔鬼大多数没法以他们真正的形态出现，他们会附身人类、或者伪装成人类，通过在交易和契约里做手脚来骗取人类的灵魂。如果有人对你说他可以满足你的任何愿望，不管他要你支付什么，都不能答应。”
“愿望？等一下……”托尼突然想起来，“在你回来之前，大概就是几个月前，我去过一个晚宴，宴会中途我遇到过一个老夫人，她告诉我可以免费实现我的一个愿望。”
特洛拉紧盯着他：“你答应她了？”
“怎么可能，你很早之前就跟我讲过什么是‘等加价换’。”
这世上的大多东西都具备价格，他已经因‘代价’失去了特洛拉，怎么还会相信有愿望是免费的。
托尼接着说：“我那晚喝了点酒，你不说起这件事，我还以为跟那个老夫人的谈话是我的错觉。不过我能确定，我没有向她提出过愿望。”
这世上他想要的一切都可以自己去争取……除了让特洛拉回来。
但是免费的愿望？托尼没法去相信。如果他什么都不用付出，支付代价的又会是谁，最后又成了特洛拉该怎么办？
特洛拉松了一口气，也对，托尼身上沾上的魔鬼气息很淡，如果有魔鬼跟他建立了契约的话，她应该能察觉才对。
“连魔鬼的七君主都不是万能的，魔鬼最会的就是开空头支票……盯上你的魔鬼没有放弃你，他还在找机会索取你的灵魂，你最近频繁遇到不顺的事，可能就跟觊觎你的魔鬼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