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运气6
厄妮丝怔在原地。
……她接触到的凯莉友好，脆弱，无助。理所当然，她也应该只认识孤立无助的她，这样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侦探探究的目光下，厄妮丝不知道该给这个问题什么样的回答。她清楚凯莉没有看上去那样无辜，她同样贪婪。如果她对她的家人真的那么信任，又怎么会想重新调查她父亲的死？
不过夏洛克的话并不是想要质问出什么。这位毫不介意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的天才，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故意隐藏他们的光芒。
“管家不会在打算实施嫁祸计划的时候请人来维修屋顶，维修工是凯莉找来的。她清楚有人要害她。她身上恍惚的症状是她自己吞下了安眠药，管家同样不可能在家里有一个医生的情况下还用慢毒，何况他们还没来得及对她下手。”夏洛克皱着眉又打量了厄妮丝一遍，“你应该发现了至少一点才对，不然你对她投入的关注也太多了。“
厄妮丝无奈地说：“我不该关心一位看上去很无助的女士吗？”
夏洛克：“既然她只是‘看上去’无辜，你又为什么要关心她？”
厄妮丝：“……”
“‘所有人都想陷害的倒霉鬼’，你在那时就怀疑她了。”厄妮丝叹了口气，“我最初以为她认为她的叔叔是谋杀她父亲的凶手，后来发现她只是想误导我们去怀疑他。”
夏洛克说她对那个委托人投入太多关注其实没错，那位女士身上的欲念气息相当复杂，贪婪，焦躁，畏缩……她看着不止想要找出凶手，厄妮丝好奇她身上的谜团还藏着什么。
“但是在我以为她会拉她的叔叔下水时，她最后却又什么都没做。”厄妮丝顿了顿，看向夏洛克：“或许因为她发现她请到了一个厉害的侦探？”
夏洛克唇角翘起，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但厄妮丝又说：“不过最主要还是她觉得计划不够缜密吧。”
在大侦探嘴角即将垮下来之前——分明是他非要让她说出她的判断——厄妮丝笑了起来：“你找出凶手的速度太快，让她没有把罗斯拉入局里的时间了。事实上，我还以为你会把她做的事说出来。”
“她做的事？给她自己下了药？”
厄妮丝微怔，不，她是说……她还以为那是人类眼中必须要揭露的恶。
但凯莉没有推动计划还有一部分因为迟疑，跟被分走的那部分遗产跟暴露的可能比起来，她不想承受暴露的风险。人类的情绪总是复杂的。
夏洛克：“她舍不得现在拥有的利益，就不会让自己再成为被怀疑的对象……你笑什么？”
厄妮丝掩着唇摇摇头，看着面前空荡的公路口：“我只是突然想到，你拒绝了罗斯先生让私家车送我们的提议，但这条路看上去很少有车辆经过的样子，你考虑过我们该怎么回去吗？”
夏洛克：“……”
夏洛克：“我当然一早考虑好了。”
正好此时，从庄园驶出来的两辆警车经过了他们所站的交叉路口。
夏洛克擡手拦下了车，扭头看她：“时间还很早，你还有空按你原来的计划出门，这次作为助手的报酬也够你把打碎的哈德森太太的镜子换一个新的了。”
厄妮丝：……原来他早上的时候听到了啊。
虽然她有些意外做助手原来是有报酬的，但他这时候提哈德森太太的镜子，真的不是在报复她刚才的话吗。
贯穿郊野的公路仿佛看不到尽头。
厄妮丝擡起了唇角，虽然不知道她的终点通向哪里，但这趟旅程的路途却意外的有趣。
比她从人类世界走过的任何一次都有趣。
厄妮丝没注意到她的头发什么时候又快到腰间了。
她对着新的镜子试图把头发盘起来，但不断有细发从指间滑下去，太长连打理起来都有些麻烦。在茶话会的时候她还能趁堕落魔女偶尔睡醒的时候帮她修理头发，现在的话……似乎就只能去人类的理发店。
不过现代人类的发型都很简单，她的黑发并不算突兀。
221B这天早上又来了委托人。
厄妮丝下楼时看到了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夏洛克，华生也起得很早，委托人情绪激动，但带来的案件显然没让在场的任何人提起兴趣。
“求求你们一定要帮帮我！昨天晚上我在回家的路上发现有人跟踪我。瑞奇——我的宝贝察觉不对就冲向了坏人，然后、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惨叫，接着他们就都消失在了雾里，我再也没能找到我的宝贝……”
夏洛克用贴在一起的食指抵着额心：“好了，现在你知道放一只泰迪去跟歹徒搏斗是件多么不负责任的事了，下一位。我们就不能在门口贴上这里不寻找失踪宠物的告示吗？约翰。”
“如果你能征得哈德森太太同意的话我不介意。”华生在委托人走之后才无奈地说，“所有来求助的人开口都是‘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在他们说完目的之前，谁知道他们是想找狗还是找人。”
“下一个委托人在哪儿？”
“今天没有别的预约客户了。”约翰正好看到了走进来的厄妮丝，跟她打着招呼，“早上好，艾妮。”
“出门逛街？跟哈德森太太一起？认真的？”夏洛克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完了她一天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