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安眠香进行了两个时辰的深度睡眠之后,萧云精神奕奕地起床,收拾自己,然后准备出门。
一出门就在门口看到了蹲在附近的傅朗。
“傅大人这是有事么?”
傅朗走过来,犹豫片刻,才下定决心一般地说:“我想,十一皇子可能并非是杀害言亲王世子的凶手,此事中还有许多疑点,想要来告知殿下。”
他嘴上经常说“只要与我无关便好”,但身体总是很诚实地去探索案件的真相。
也并不希望有冤案的出现。
十一皇子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被动,以及对周围环境的陌生。
他倾向于对方并非真正的凶手。
萧云耐心地听完他关于案件的分析,又问:“大人要随孤一同去宗人府么?”
傅朗摇摇头:“车府那边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如果不传臣问话,还是不去了。”
他去其他部门,都会受到超高规格的待遇。
那些人都恨不得送瘟神一样将他恭恭敬敬地送出门外。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很少踏足别的部门。
萧云对此表示理解,然后乘上马车,前往宗人府,另外也通知言亲王府和府衙,此案在宗人府审理。
她刚进门,就被十七公主和十一皇子迎上来。
十一皇子:“我希望能跟皇兄单独谈谈。”
十七公主:“我有事要告诉太子哥哥!”
萧云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孤还是头一次这么受弟弟妹妹的欢迎,既然如此,便请穆郡王腾出一间屋子,让孤先分别与十七妹和十一弟聊聊。”
先跟十七公主聊。
因为对方喊“太子哥哥”。
门刚关上,十七公主就想扑进太子怀中,但对太子的畏惧还是让她没敢这么做,只是扯着对方的袖子小声地哭起来。
萧云不为所动:“你在哭什么?”
对方:“……”
十七公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语出惊人:“我是觉得言亲王世子死得好,激动而哭。”
哟。
萧云有些意外地挑眉:“那你是想说什么?”
她低下头,用有些哭腔的声音说:“太子哥哥您知道的,我与十一皇兄一直有些不对付。但我没想到他居然卑鄙到骗父皇为我定那样一桩婚事。”
“那平国公府看似锦绣繁华,实则也养出了道德败坏,恣意妄为的蛀虫,我那未婚夫就是如此。”
“他与言亲王世子常出入青楼勾栏,一同狎妓,还喜欢□□女子,跟过他们的女子大多落下一辈子的残疾,便是被玩死了的也有许多……”
“这样的事情,让我不免想到了新朔姐姐。她也是嫁到看似大族的乔氏,遭到丈夫和丈夫家人的虐待,我虽是公主,可只是不受宠的公主,那平国公府未必瞧得起我。”
“我担心自己嫁过去跟新朔姐姐一样遭到虐待啊!”
十七公主的话句句情绪饱满,引人怜惜,还很聪明地将自己与新朔公主划为一类人。
萧云也相信她的话是真的。
因为要说假话,十七公主就不会说言亲王世子死得好,而该往十一皇子身上泼脏水。
说真话,反而会提升她在自己面前的印象分。
这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啊。
萧云想到某位积极带领同事内卷的家伙,淡淡道:“新朔是嫁去翰州,数年才回王府一次。你是嫁在京城,还是平国公府,宫宴不会不请你,你要是当哑巴不会告状,孤也懒得管你。”
十七公主一哽,随即又楚楚可怜地说:“可告状是没法彻底解决问题的,一些令我难堪的小事,妹妹也会不好意思向太子哥哥倾诉。”
萧云点点头:“确实,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可能欺负自己的人直接消失。”
这狠辣的手腕,不愧是他们萧氏的人。
十七公主:“所以太子哥哥会理解妹妹的,对吗?”
“当然。”
理解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萧云让她出去,再将十一皇子喊进来。
十一皇子同样没有对言亲王世子的事情有过多的赘述,只道:“事情确实不是我的做的,但您情况发生了改变。”
“那封让人送给您的信,即使您不能将我救出也可以作数,只要您愿意在接手我的势力之后,将十七公主送来与我作伴,再寻机会替弟弟向贵妃报仇。”
萧云模棱两可地说:“我知道了。”
她手中已经有能够揭露真相的证据。
但一旦揭露,十七公主就会担上杀害言亲王世子的罪名,逃不过一死。
反而如果是定十一皇子的罪,最多只会是贬为庶人。
倘若她同时答应两个人,还能将利益最大化。
萧云端起杯子,看着杯中清澈的茶汤,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摆在她面前的选择,或许是一次试探。
来自晏怜的,在萧露事件之后的试探,试探她的心性,底线与权衡能力。
想看她是罔顾事实,怜惜女子,还是寻求利益。
城中的一家茶舍中,晏怜与谢攸面对而坐,桌上摆着一局残棋,两人都没有再落一子。
晏怜:“真巧啊,我们的计划中,竟有重复的棋子。”
谢攸:“不巧。”
晏怜:“那你觉得太子殿下会如何选择呢?”
谢攸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