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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 / 1)

1951年5月 朝鲜战场 汉江南岸

王怀清站在土坡上已经很久了,初夏湿润的空气夹杂着荒草清香在四处弥漫。正是上午时分,头顶的太阳还没有完全展示它在夏日的全部威力,但仅是如此,已经让王怀清汗流浃背了。他无瑕估计额头不断滴下的汗珠,布满血丝的双眼只是顶着远方道路的尽头。

忽然,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缕尘埃,几个影子也渐渐清晰了起来,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赵鹏飞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辨了。看到这里,王怀清几步走下了土坡,看着赵鹏飞一马当先地冲到面前,他伸手拉住了马缰绳。

“回来了。”王怀清扬起脸给了赵鹏飞一个微笑。

赵鹏飞跳下坐骑,把王怀清手里的缰绳扔给了后边下马的警卫员,他看着王怀清有些苍白的脸问:“怎么在这儿站着呢?”

王怀清没有解释,直接问他急于想了解的事情:“军长怎么说的?”

赵鹏飞通身上下掸了掸满身的尘土,鼻子里哼了一声:“真让你说对了,咱们还得往后撤。”

“真的?”王怀清递上一支烟:“军里怎么安排咱们师的?”

赵鹏飞接过烟,点上重重地吸上几口,顿时感觉血液又流通了起来,他吐了口痰在地上:“咱们师负责后卫,最后一个撤。”

“有具体部署吗?”

“有。”赵鹏飞点点头:“新地图我拿回来了,回去再说。”

回到屋里,赶了一早上路的赵鹏飞一屁股就坐在了板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从他的脖颈上留下,把军服都湿透了。

王怀清忙着给赵鹏飞倒水,身边的警卫员已经在桌子上把地图展开了。王怀清一直赵鹏飞的军服:“扣子都跑丢了。”

“是吗?”赵鹏飞低头一看,果然上衣的一枚纽扣不见了踪影,裂开的军服里露出了黝黑的皮肤。

王怀清把水递给赵鹏飞后,就开始仔细地看着桌上的地图,这次更新的地图比前几天看到的还要错综复杂,密密麻麻的蓝箭头布满了各处,而代表自己一方的红色标示又向北退却了不少。

“有什么想法吗?”赵鹏飞往嘴里灌着清凉的井水,翻着眼皮顶着眉头紧锁的王怀清。

王怀清直起身子,开始围着做桌子转磨,沉重的脚步声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回响,使人感觉无端又平添了几分压抑。

“龙岩里那个地方,还是要守的。”半天王怀清才开口。

“对。”赵鹏飞点点头,一大杯井水下肚,他感觉浑身清凉了很多:“军长说,那里是必须守的,那条河可以说是目前我们唯一利用的天然屏障。美军要是过了河,那我们就没什么可以能挡住他们的了。”

“可问题是。。。。。”王怀清停住脚步转身,一脸严肃地看着赵鹏飞问:“师整体防线后移,这个龙岩里就被甩在最外边了。这么大的压力能顶得住吗?”

赵鹏飞揉搓着汗津津的脸,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地说道:“顶不住也得顶,龙岩里。。。。。。上边下得是死命令。”

“那我们师这阻击区纵深快20华里了,一个师添不满这么大一个坑啊?”

赵鹏飞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道:“回来的路上我想了,我们现在只能顾着一头了。我们师主力在南岸布防,保证上级机关安全转移。至于龙岩里。。。。。。。。我想派一个团死守在那里尽可能地拖住美军,好让我们这边能够从容一些。”

王怀清苦笑着摇摇头:“这是个有去无回的差事,你想让谁去?”

一听这话,赵鹏飞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灰暗不明,看得出他在痛苦地抉择着。最后,他抬起头坚定地看着王怀清说道:“让高大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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