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春生也点上一支,他坐到门口看着战士们把死去的战友都集中到一个屋子里,他想了想回答:“尸体带不走了,翻翻他们的身上,有遗物的带上。”
突然,牛春生头顶的二楼上,一个战士喊道:“发现美军,东南方向,有坦克!”
牛春生从地上窜了起来,让掉半截香烟,猛跑几步穿过院子冲向院墙,借助冲力扒上墙头一看,几百美军在两辆坦克的掩护下,从两条街道向这边扑了过来。
“我日你奶奶的!”牛春生下了墙头喊道:“赶紧走,带上伤员和武器,赶紧走!原路退回!”
他正喊着,美军的炮弹就飞了过来,牛春生在炮击中冲进楼里,捡起地上的一支卡宾枪正要走,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又回到了院子里,他掏出王远山给他的那枚信号弹,拉着,助跑几步隔着院墙使尽全力向美军那边扔了过去,屡屡红烟四散开来,紧接着便有呼啸刺耳的声音略过头顶。
“干什么呢?快走!”水子在楼里喊着。
牛春生跑进楼里,冲水子一阵坏笑:“听见没有,有炮击掩护咱们撤退。”
郑大宝悠闲地抽着烟,翻着眼皮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若有所思地唠叨:“民国27年,我参加徐州会战的时候,我们连守过阵地就跟这里差不多,周围全是日本鬼子。那进攻就不带停的,一轮炮打过来,一个连就剩下不到一个排了。连长就带着我们往后炮,然后被当官儿的又堵回来,编进别的连队继续打。那人死的,海了去了。”
“你怎么没死啊?”赵成柱在一旁突然问了一句。
“我命大呗。”郑大宝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从徐州败到武汉,再从武汉败到长沙,从长沙再败到云南,最后被编进200师去了缅甸。没打几场胜仗就一头钻进了野人山,亲娘啊,那个林子真是要人命,我们一个连就活了5个人,其他都死在里边了。你呢?”
赵成柱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推拉着枪栓小声回答:“就我一个。”
“那几个女兵你见过吗?”郑大宝捅了一下赵成柱。
赵成柱一听到这里浑身一激灵,那一幕他最不想回忆的画面猛然间又跳进了他的脑海里,他狠狠地晃了晃脑袋,企图把这个画面赶出去。
“一看你就是见过。”郑大宝咧嘴笑了,笑得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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