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个浮黎
“说实在的,本尊,你可后悔?”善尸浮黎走进后殿前,突然停住脚步,冷不丁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背对他的元始老神在在端坐不动,他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封神,“善尸,你僭越了。”元始目光温柔如水,手下动作轻柔,爱怜的样子好像眼前是真正的玉京子一般。
“呵呵。”善尸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在原地消失不见——本尊避而不谈,已是答案。
一劫过后,苍生无恙,玄门安泰,唯有圣人白发……
“所以……你为何不愿见为师一面?”元始独自一人坐在殿中,自言自语道。可惜,封神榜毫无反应,宛若死物……
雾凇沆砀,水气弥漫,远处白鹤引颈,如歌如颂。
“二哥现在下手轻多了——”通天双手交叠,趴在昆仑天池边,眯着眼享受着难得惬意的时光,颇有感慨道,他一身暗红色的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任由长发散落在隐隐约约露出的胸前。
一旁撑着头假寐的浮黎,穿戴的就要比他周正多了,哪怕是泡在温泉之中也遮得严严实实——白色的浴袍服帖的被他穿在身上,唯有脖颈间的宽松处露出来些。
“呵,应当是你如今面皮更厚了些……”浮黎听他言,半睁开眼睛看向通天,漫不经心地回怼了一句,随后掩唇打了个哈欠,多少有些睡眼惺忪。
通天难得见他二哥精神恹恹提不起什么精神的样子,倒颇像是一只悠闲贵气,略带慵懒的白虎。
通天埋头偷笑,促狭地小声嘟囔道:“元始猫猫……”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也太违和了。
“噗呲——咳咳咳。”他将脸压在胳膊上,企图让自己的笑意不那么明显,见二哥重新擡眼看向他,通天赶紧藏好脸,只露出一只眼睛,眼带笑意闷声解释道:“二哥,你和迟钰要好好的哈!”元始一言不发,挑起眉毛无声地回道:“用你说,有病吃药。”顺着他的促狭的笑意,元始低头打量了自己,不经意地擡手整了一下微微敞开的领口。
“哦~”他的动作反而吸引了通天的注意,他转过身来,将两手搭在池边,拖着长声故意起哄。浮黎脸上有些不自在,啧了一声干脆破罐子破摔,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啊啊啊啊啊——”
他刚闭上眼,天上就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声,随着喊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楚,浮黎撑着头的手猛地放下,正过身仰脸望向天上,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惊。
“啊啊啊——会飞也没有这么快的啊!”随着扑通一声,声音的主人正正好好掉进了昆仑天池。
哗啦——
溅起的水花激起远远看去要比这小亭子还高的浪花,不偏不倚地将通天从头浇了个透,水浪无情地拍了下来。毫无防备地通天呆呆愣愣地贴在池边,随意荡漾的水波微微飘摇,通天难得地体会了一次坐船的感觉。
咕噜咕噜……
通天回过神来,盯着池中不停往外冒泡的地方,回过头看向早就站在岸边,根本没被无辜牵连到的元始,心大的乐天派还喊呢,“二哥!是不是父神想要吃锅子啊!”
他话音刚落,哗啦一声从水里冲出来一条小龙,一声中气十足的龙吟喊的通天耳边儿都嗡嗡的。
“浮黎……快扶我一下……”迟钰晃晃悠悠地落在元始身旁,被他扶住后踉跄一步,顺势半倚在他的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唔——好晕!”迟钰扶着脑袋,倚在元始身上不满地小声吐槽,如今他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混沌,只觉得周天星图转了一万次。
“迟!钰!”反应过来的通天不由得咬牙切齿,怒冲冲地对着迟钰嚷嚷道,一边还擡起手奋力拍打那还在晃动的水面。
“啊!”迟钰被他吓了一激灵猛地甩了甩头,顿时神色清明不复眩晕,一脸懵地看向被浇成落汤鸡似的通天,茫然地眨了眨眼,忍不住咧嘴一乐,嘚瑟地调侃道:“吆!通天,淋浴呢?”
矮松披雪,高竹摇光。
三人各自收拾好衣装后,一同坐在了浮黎的院子里。白鹤童子见迟钰回来,高兴地跑过来将院中香炉里的香料换成了他一贯爱的香味。“闻到这个就好像在紫霄宫听道一样。”迟钰一边倒茶,一边笑眯眯地感慨。
通天接过迟钰递过来的赔罪茶,故作沉稳地摇头感叹,擡眼看向现在对着他那叫一个恭敬有礼,伏低做小的迟钰,心里好像是战遍三十三重天无敌手——那叫一个痛快!
“嗯……退下吧。”感到满意地通天也忘了刚才自己是如何在迟钰耳边儿喋喋不休的抱怨,吵的他晕头转向,直呼救命。故作大方地擡了擡手,学着老师的语气吩咐他退下。算是给他当过师侄的迟钰那叫一个配合,从善如流地拱了拱手,坐好后还笑着冲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