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个浮黎
帝俊回过神,脸色已经变的一片阴沉,他擡眼看向迟钰,刚想说些什么妙月便突然站起身向着太阴宫深处走了过去,碰巧打断了帝俊的话,“等等,常仪说换她过来听。”迟钰故作无辜般眨了眨眼睛,看似不以为意,实际上心里忍不住哀嚎——完蛋了,给这个凶神惹过来了。帝俊到嘴边儿的怒火被妙月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打断,沉默半晌后也冷静了些。
“道友是如何得知?”帝俊沉着脸,眸中的杀意惹的迟钰脸上无端出现了一抹笑意——迟钰在心里暗自笑话帝俊,对!就是这种熟悉的窒息感!况且这句话你早就该问我吧……迟钰这么想着,眼里的笑意更甚,暗自估量着是不是自己说完下一句话后常仪就会出场。“这便不劳道友费心了,陛下也知道,我的预言一向准。”迟钰神态轻松,得意地点了点头也不曾谦虚。
浮黎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他没有见过千年之前迟钰是如何游说帝俊的,但眼下帝俊这般忌惮的模样,显然是对迟钰预言的可靠性与真实性深信不疑的。浮黎不禁暗自失笑,目光重新落在迟钰身上,眼里尽是无奈的笑意——这人明明有时候连吉时方位都拿捏不准,可是偏偏又有一句话让帝俊哑口无言的本事。
“道友既然有如此本事,不妨帮我算算,是不是陆压他们那没心肝的父亲克子挡运,怎么他一回来便没有什好事。”这不客气的话从远处传出,当时就让帝俊和迟钰变了脸色——当然前者才是苦主,露出来自认哑巴亏的苦涩。迟钰脸色一僵,不同于帝俊的心虚理亏,迟钰心中更多是无奈和紧张。迟钰转头看向冷着脸裹挟着寒意冲过来的常仪,见她直奔帝俊而去,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哼!”常仪冲到帝俊面前倒也没真的动手,凑上前去紧盯着帝俊的五官直勾勾地看了好一会儿,冷哼一声似是不满地讽刺道:“轮回变了一副模样也没见得有多讨人喜欢,还是当初那副碍眼样。”听到常仪这不留情面的吐槽,迟钰在一旁也好事儿地端详起帝俊,“噗——”迟钰好悬没憋住笑,心说不愧你们是夫妻,这么点儿细微变化也能发现。迟钰看来帝俊如今的模样实际上同前世的金乌人相没什么区别,毕竟有刻意关照过女娲。如今经过常仪这一番指摘,迟钰也端详出三两分不同,左不过是年轻显得幼态了些。
迟钰这一笑不要紧,常仪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冷冷地一挑唇,眼里同样是不耐烦,“我看道友也不清白,怎么和帝俊凑在一起就没商量过什么好事,以后还是少见的好。”迟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悻悻一笑。迟钰想都没想擡头便瞪了帝俊一眼——都是你惹出的好事!
“哎?”迟钰刚一擡头便被浮黎按住了手,不由分说地将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浮黎冷着脸将还有些茫然的迟钰护在身后,“既然道友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也不便打扰了。至于是西方叫妖族还是小金乌,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告辞。”迟钰脸上的茫然逐渐变为了复杂,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浮黎,一向习惯冲在前面披荆斩棘,舌战群儒的迟钰,第一次觉得有个人替自己说话的感觉真不错。
迟钰也没反抗,就这么顺从的任由浮黎将自己拉出了太阴。浮黎心里气极,碍着迟钰的面子还有对陆压他们的三分疼爱才没有直接掀了太阴宫的桌子——在浮黎看来,迟钰做这些本就是他心好的缘故,既没有没有要求谁来感恩戴德,也没有要求谁来称赞他一番。全凭三个字,他愿意。眼下常仪这不客气的态度,浮黎十分看不惯。
这一路上,迟钰一直笑眯眯的侧耳认真听着浮黎絮絮地数落自己,任凭他说什么迟钰都不反驳。浮黎见他半晌都不言语,无奈地顿住了脚步,转脸看着迟钰眼睛里闪着精光——不像是被数落哭了,倒像是看戏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