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铭牌(2 / 2)

“求求,帮我照顾尔白。”而此刻,它同抱住它的尔白一样,同样流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它看向的,却是正网缚住尔白的簌棠。

浮桑不管怎么说,还是只小猫眯。

簌棠是离得最近的人,她觉得,许是这个原因让青丘国主托孤于她,抿了抿唇,半晌,她答道:“……好。”

刹那,强光骤亮,又蓦地消散。

寂静一瞬后,尔白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母亲——”

众人看去,原地已没有了那高大却骨瘦嶙峋的母狐身影,唯余尔白维持着俯低在地的姿势,僵住颤抖着。

灌灌双目通红,张着唇,半晌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指尖发白地攥住尔白的胳膊。

簌棠手指微动,散去了指尖的灵力。

祁以遥带着一众魔兽上前来,目睹这一切亦让她心情沉重,久久说不出话。

长久的死寂,唯余尔白的低咽声。

他好似再没有气力化作人形,仍以幼狐姿态跪倒在地。

簌棠微翁着唇,唤了他一声:“尔白……”

青丘国主希望他们这些人能照顾好尔白,尤其托孤于她,可最后是她在阻止他。

她已经做好被他以怨恨眼神看着的打算了,也晓得自己可能再也摸不到尾巴了,怎料尔白擡头,清澄澄的目光里只有绝望悲痛,没有半分怒气。

簌棠怔了一下。

一时心中却更替他难受,良久之后,她低声道:“我们还有事要做呢。”

本意是想让他稍稍转移一点注意,说完,她偏目想去看浮桑,才发觉浮桑一直目色幽深地望着她。

“青丘国主提到的黑影,会不会是‘类’?”她问浮桑。

白衣少年敛目,那双皎然的鸳鸯眼,不知从何时起已不再有攻击性,他轻抿着唇,“……极有可能。”

“还有。”簌棠道,“国主提到的黑衣人身佩铭牌,或许青丘四处有遗落呢?”

哪怕仅有一丝可能,簌棠也想尝试一下。偌大的青丘山脉,纵使过去百年,表面的痕迹看似已无可寻,但说不定细细探究,也能有所获。

只是当年,缺了这么一个人替九尾狐族调查。

想到国主还托付浮桑查明真相,簌棠看他,得他也点头,她双手合拢,捏诀。

簌棠施法并不若寻常魔族般豪迈,反倒指尖如翩飞的蝴蝶,却也不拖沓,利落又斯文。

青耕鸟目光凝来,静静看着。

循循绯光自她指尖划过,少顷,灵力极快地激荡,飞落各处。

“如何?”祁以遥宽慰了尔白一会儿,转来问道。

不一会儿,深厚的灵气满布整个青丘之境,白衣少年也垂眸看着簌棠,但见红裙翻飞,发尾落了一点赤红,也似殷红的蝶。

簌棠沉着气,忽然,眼眸亮了一瞬,擡袖虚握拳,只见某一个方向飞来一道灵光,落入她手心。

尔白和灌灌也不由得站起身。

“有线索?”祁以遥凑近来,询问着。

众人也都围了过来。

簌棠点头,展开手心,霎时数道目光投来,只见她手中赫然……一个被泥泞掩埋的几乎看不见原本面貌的铭牌。

但她猛地皱眉,一瞬间就认了出来,脱口而出:“这不是魔境中,那伙魔族佩戴的铭牌吗?尔白——”

她不开口还好。

一开口,灌灌怒气凛然地看向她,“魔尊,是你在自导自演!”

上一枚如出一辙的铭牌,是尔白遭遇魔族袭击时,他无意从那些魔族身上揪下来的。

若说是魔族佩戴这个,又再次在青丘的土地上找到,那将青丘灭族的凶手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我们早有听说你憎恶兽族,残害我们的同族久矣。”灌灌双目猩红,恨然道,“铭牌是你魔族所有的,是…是青丘离魔界不过千里,你心中扭曲,看不顺眼,所以对我族痛下杀手!对不对?”

小小的姑娘,单薄的身躯毅然挡在尔白身前,目色狠厉,言语尖利。

簌棠怔了一瞬,眉眼渐渐冷了些,“灌灌,你冷静点。”

“可是魔尊如此做是为了什么呢?”立于祁以遥肩头的青耕,忽然道,“毕竟,答应会帮忙的也是她啊。”

灌灌在一旁目睹了国主之死,它看见尔白如此难受,此刻,逐渐失去理智,“为了亲眼看着我们挣扎苦痛……?是么,我竟然…我竟然还相信你这种恶徒会帮我们!”

它似乎已笃定了自己的推测,一句一句,说得越来越激烈。

“可是重明也在她身边。”青耕继续在一旁小声道,“重明,你也被蒙蔽了吗?”

祁以遥微微皱眉,“青耕,不可胡言……”

“什么我被蒙蔽?”重明看似咋呼懵懂,却很讲义气,簌棠对它的好没有假过,平心而论,“就凭一块破牌子,能断定什么?”

灌灌却愣愣看着重明,看着它仍站在簌棠身后。

良久,灌灌恨恨道:“魔尊,如今您满意了吗?青丘族灭,尔白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我们青丘什么都没了!”

“你胡说什么!”重明忍不了了,它一下窜到簌棠身前,“是尔白请求魔尊姐姐来青丘的,灌灌,你不能为了尔白颠倒是非吧!”

连带着九耳也站到簌棠前面去了。

“但是,是魔尊身边的那只魔兽……”青耕道。

浮桑淡淡扫了一眼青耕,少年容色无双,眉目绝秀,可眸中泛的冷意却不容忽视,幽深锐利,如同在盯紧猎物。

“青耕,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他倏尔启唇,音色原是无甚波澜,却让在场的兽族都感到压迫。

众人都看去,祁以遥更是怔了怔。

因为她十分清楚,青耕脖子上挂有一个铭牌——仙族之中有严格的阶级讲究,众仙都会随佩金、银、玉等名牌,连带着养的小兽也会佩戴。

灌灌僵住,它目光灼灼看向一直缩在祁以遥肩上的青耕,连带着尔白也看了过去。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摘下来,让我们瞧瞧!”重明大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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