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锁灵笼
簌棠凝视着大鵹, 余光发散,却看向的是祁以遥。同黎珩一样,从头至尾, 祁以遥未发一言。
她不知道祁以遥回去仙界的这段时日, 有没有得知自己的身世。
只是见到, 在大鵹挑明的那一刻,祁以遥眼睛也没眨一下。
祁以遥并非如此情绪内敛之人。
若有, 也只会是特意掩饰。
簌棠没能再多想, 因为对面掌心运术, 已然袭来。这次她不再是同对付黎珩那般孤军奋战, 一擡手, 魔兵纷纷上前, 与仙兵厮杀起来。
说是要报仇的两只青鸟, 也不知是能力不足, 还是这本是个借口, 最终甚至没能与簌棠对上。
簌棠指尖一划, 灵光自掌心闪过, 长鞭消弭, 换上一柄通体金光的长/枪。
身为魔尊, 原身擅长的武器当然不止是鞭。
身体好似还有原身的记忆,她枪/尖向前一挑,向仙兵而去,攻破一个又一个列阵, 她身姿清越,锐不可当, 哪怕是几个骁勇的仙将也节节败退。
最后,凌冽枪风停在一处。
“元华, 躲在后头当缩头乌龟算什么?”她轻笑了一声。
身侧虽然并无任何人身影,灵力的波动却越发强劲。
少顷,一浑厚男声如金钟敲响,振聋发聩,“在本尊眼中……簌棠,你不过一宵小之辈,何足为惧?”
魔族骁勇善战,却并不那么看重领地之争。
因为魔的起源来自于恶欲之泉,比起向外扩张版图,魔族更看重的是极西之境这片土地的存亡。
可原身从前仍然时常讨伐仙界,因为她十分清楚——
于公而言,在三界眼中,魔族至始至终都是个后起之辈,没能得到真正的尊重,她不能让魔族陷入如此被人轻慢的被动地步。
于私而言,仙族故意挑拨她与青鸟的关系,大鵹和少鵹屡次来到魔界挑衅,即便后来她忘了,敌意却已刻在了骨子里。
仙魔自古不两立。
“先别当乌龟,再言其他吧。”簌棠轻呵一声。
长枪/悬空,她双手凝诀,施法的动作干脆利落,繁复阵术顿时自她手间而生。
——这是某次浮桑使过,她记下学来的现形之阵。
人是善于学习的种族,簌棠当然继承了这个优良传统,她施咒的过程中,伴随着元华仙尊震惊之声,“你如何会兽族的阵术……?”
她不予回答,刹那间阵成,掌心下压,一个天衣无缝之阵自脚下蔓延,覆盖天际。
阵术之下,一切灵力无处遁形,不过一刻,不远处一个人影如波光浮动着,逐渐显出原形。
雍容华贵,威仪重重,元华仙尊原是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着一身金白绣服,只端立着,便不怒自威。
他看向簌棠,虽然先前语气惊疑不定,此刻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长/枪化作弯刀,刀乃近战最利,簌棠攥紧手中的兵刃,极快飞身而上。灵光在空中炸开如绚烂烟花,她一身红衣猎猎,招式利落,与仙尊缠斗在一处。
谁知,元华仙尊却并不恋战,破开一众仙将魔将的厮杀后,企饿裙扒八三凌起七无叁溜每日更新只将簌棠往魔境之中引。
簌棠察觉到不对,灵力四处探去,发现魔境之中邪气沉沉,“类”之邪气并未被留在魔境中的浮桑净化完全,反而是越来越多。
她心中一沉。
“簌棠,魔族繁盛万年,本尊给够你时日了。”元华仙尊轻笑一声,面上端是道貌岸然,“可惜,直到如今,你也无法控制满溢的邪念。”
“这极西之境,既然你管不了,不如让本尊接手吧。”他没有看簌棠,目光遥遥往向的是西郊禁林。
簌棠冷笑一声,如此多的时日,她当然明白了仙族打的是什么主意。
浮桑曾为地界之主,却无故沉睡万年。
兽族群龙无首,人族不足为惧,地界唯有魔族,是自诩天族的仙族眼中钉。
仙族觊觎这片土地早已不是一时了,从他们在寻找恶欲之泉开始,从控制魔境之中的“类”开始,从肆意造谣陷害原身无恶不作开始,从在西郊禁林布下杀阵开始……
亦或是更早,早在魔族还未出现开始,他们就打定了这个主意——天界,地界,都要是他们仙族的。
“‘类’之息,早有仙族染指,如今仙尊说什么恶欲满溢,未免太道貌岸然,贼喊捉贼。”
簌棠一向打直球,对方爱说冠冕堂皇的话,她就偏不如他的愿。
“住在天上就会变得没脸没皮吗?跑到人家家门口来大放阙词,你接管?”她冷笑,“你是魔尊还是我是魔尊?你接哪门子管?先把脸皮子管好再说话吧。”
“你——”
“你什么你,你有哪里名正言顺吗?”
“你专断独行,处事不公,我仙族圣鸟被你逼至绝境——”
“你有病?”簌棠真的觉得他有病,他分明是急了找不到理由了,“青鸟是被你设下的杀阵害死的,我魔族的大祭司以身涉险救她转世,你以为这些本尊不知道吗?你自以为天大地大就你最大,就你瞒得很好?”
其实,元华仙尊当真是瞒得极好的。
原身失去记忆,黎珩缄默不言,青鸟轮回转世,所有的往事本没有证词。
若此刻是原身在这里,原身本就对青鸟有愧,这一句或许当真会压她一压,让她心神恍惚一刻。
因为失忆归失忆,情感却没变。
即便如今是穿越而来的她在这里,也会受原身情绪影响。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今是她在这里,她知晓原书剧情,早对剧情有所怀疑,又阴差阳错结识了浮桑,走过人间,走过极东岛,走过了整一个地界。
一环扣着一环,往事才这般浮现水面。
“你——”元华仙尊再次被呛声,呼出一口总算不再平稳的气,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你恶名昭彰,无恶不作,曾经残害兽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