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提前卖他个好,表示自己退任后会服从他的安排。
萧云提出疑问:“你父亲那辈分得还好,那要有五个兄弟或是更多人,分家产该怎么分?”
谢攸:“谢氏主家在翰州云穆,但在湘州与息州都有联系紧密的旁支,可以分过去主理旁支的族务。况且,在合适的时候,谢氏也鼓励子弟自己争取功名。”
三公之位算是半固定给他们家的。
但也不妨碍他们家的人借助谢氏的政治影响力一路官运亨通。
若是做出功绩来,他们要获得嘉奖也比旁人更为容易。
这便是世家地位千百年来不可撼动的缘由。
所以萧云从未想过大力打击世家,也不考虑在自己得到的支持不够多的情况下,在教育方面推出什么政策。
她现阶段最适合做的,是打击贪官污吏,再将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两人之后又聊了些京城的时局变动。
仿佛是有某种默契一般,谢攸并未提及谢氏之后的计划,萧云也并未问谢攸为何不考虑站队太子。
有些事情,说出来是会伤感情的。
两人一聊就到天黑。
萧云有些意犹未尽,嘴上不太诚实地说:“这么久不见,怎么尽谈些与我们无关的事情。哪有像我们这样不谈风花雪月,谈时局政事的男女?”
谢攸被她说得一愣,转而说:“你之前给我来信,说很想见一见云穆的美景,我在闲暇时画了几张画,又寻了几幅,此次一起带来,打算赠予你。只是出门匆忙,竟然忘记了。”
“你先行用膳,我去将画取来。”
他居然真的做了两手准备。
一手是她绝对会感兴趣的时局分析,另一手是情侣会谈到的风花雪月。
仿佛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出恰如心意的方案。
萧云非常感动,也有点心虚。
相比起来,她对待这份感情要随性许多,不像他那样小心翼翼又妥帖周到。
但真让她跟他一样,她也会觉得这段感情负担大于快乐。
改是不会改的,但也应该投入更多,为两人日后能够走到一起做出更多的努力。
想通了这点,萧云觉得手中权柄日重的御史大夫都没有那般危险。
再看不惯太子的做派,日后还不是要跟她当亲戚?
实在有立场对立的那天,她就大喊一声“你侄子在我手里”。
嗯,极妙的主意。
谢攸不知道她所想,隐约察觉到一点儿态度变化,也只当是自己打动了对方,略显高兴地回去隔壁将画取来。
然后某人就惊呆了。
“怎么这样多?”
说好的“几张”和“几副”,怎么拿过来就以箱为单位了?
跟另一名随从一起擡箱子过来,满头大汗的箬竹忍不住露出一个赞同的目光。
正经人谁送画按箱送啊?
谢攸神色自然地说:“都不是名家画作,只胜在意境或是工笔不错,谈不上贵重。”
萧云:“我是说,数量很多。”
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距离我收到你的那封信,已经数月了。”
他想起信上的内容就想给她找找画。
忙的时候就买,不忙的时候就自己画。
小半年下来,可不是有一箱了。
萧云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笑意,用眼神调戏了一番谢大公子后,就兴高采烈地让人送去她书房,再当着他的面一幅一幅地欣赏。
跟她去古玩街买礼物只买贵的敷衍态度不同,箱子中的每一幅画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用心。
她边看边与他讨论,他也能答出每一幅画里的细节,和所画地点的典故与风物,令她如临其境。
画不过看到一半,就已经月上中天。
如水流银的月色透过窗户,打在谢攸的身上,将他照得仿若神仙。
就像有人鬼使神差地要去捞月一般,萧云也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了面前之人的肩膀。
“嗯?”谢攸擡头,目露疑问。
他看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让她明悟了一件事。
眼前的人,便是从天而降的完美仙人,此刻也因她而拥有一颗凡心。
萧云抓住他的肩膀的手滑到他的手边,与他十指相扣,才仰起头,眼中盈满月色地说:“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
也有好大一箱。
是她这段时间依靠回忆,让人钻研出来的养生补品,以及各种提神或缓解疲劳的熏香。她已经用过一段时间,感觉很好。
他现在也是要操心几万人生活问题的大家长了,肯定很需要这些。
“熏香的话,为了避免形成依赖,建议你等很忙的时候再用。”
谢攸被她塞了厚厚一沓的使用说明,感动之余,有些愕然地说:“你已经到了需要用这些的地步了?”
萧云:“当然不是,这是殿下让人研究出来送给那些大人的,我特意要了一份最好的留给你。”
某人表面笑容轻松。
心底已经是流泪猫猫头的样子。
今天是挤出时间见对象了,过几天怡亲王府的事情一出,她本就忙碌的工作就会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