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城危矣。
上官迟:“言尽于此,要如何处理,还需郡王与城主通力合作。我本是想在此采购瓷器,可惜天不佳,瓷匠做的瓷器成色也不佳,还是等之后再来吧。”
佑郡王也说:“湘州其他地方也有洪讯,本王不能再董城停留太久。”
他留在这里,主要是因为其他地方的官员不怎么搭理他。
但若是真的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未免不像话。
殿下交代的一应事项,他都尽数做了,如今要做的,是去州府等待成效,与上门求助的人。
董城的城主看着他们二人,半晌没说话。
但最终并未说挽留的话。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掺和族中事务定夺的。
“我在州府有一处闲置的宅院,郡王可以带着属下的人暂且过去落脚,算是聊表谢意。”
州府自然是有驿站的,但驿站如何对待客人,都看上司的态度。
不好让他们过去再遭到各方各面的排挤。
而且他在那处宅子中也有留人,能够让他们在州府的行动更加便利一些。
佑郡王颔首,给他一个“算你识趣”的目光,然后带着人扬长而去。
城主看着他的背影,面露苦笑。
上官迟似模似样地朝着城主拱手:“殿下乃是国师的亲传弟子,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耳濡目染,对玄学略懂,令公子中邪一时,实乃承受不住那条鱼所赋予的命数,将所得之物交于能解题之人便可。”
他本来打算装一把高人的。
结果直接被佑郡王拆穿了身份。
笑死。
他直接跑路。
反正看董城城主的态度,至少对朝廷是相对友善的。
他在这里,不如去州府看看情况。
比起倒霉的上官迟,君千颜那边的情况则顺利得出奇。
第一场雨落下后不到三日,就有陆家的人前来拜访李道长。
李道长用自己丰富的知识储备,将他们绕进了风水玄学之中。
“湘州为水地,是难得一见的水压土之所,但从五行来讲,土可掩水,故而能给人一线生机。原本,每隔一甲子,湘州就应该迎来一次洪灾,因为积蓄的水需要足够的土来抵消。”
“但湘州各处有大量的堤坝与水库,常年拦着水流,导致水灵逐渐盈满。”
“今夏的汛期之水被填入地脉,满则溢,因而水灾到来之时不符天时。”
“……”
总结一下:本来每隔几十年就该发一次洪水的,但是你们强改天命,以至于积蓄至今,直接进行了一个大爆发。
陆氏的人听到这些话,果然很不高兴。
“道长所言,可是为真?”
李道长顶着压力,硬着头皮说:“盈满则亏的道理,诸位也应该懂得。即便每次动土开渠之前都有请方士查探风水,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风水已变,不同方士给出的答案也不同,你们当真觉得一切都妥当。”
所有人沉默。
最早的一道堤坝,建造时间已经过去千年了。
目前没有实际作用,只用来让子孙瞻仰祖先的功绩。
所以说是风水有改变,他们是信的。
陆氏族长:“所以道长可有解决之法?”
李道长摇了摇头:“天时已至,非人力可改,规避不得。如今之法,一是集力自救,二是开坛祭灵,请湘州的水神息怒,以弱后续的雨水。”
他给出的解决方案跟他们商量的差不太多。
兼具实干与玄学。
这套话一出来,就让一直认为他是江湖骗子的部分陆家人对他改观。
陆氏族长拍板道:“还请李道长主持祭典,无论需要什么,都请尽快说明。”
李道长:“需要具备五行属性的灵物,稍后我将所需之物以及这些东西所在的方位,绘做卷轴,交于你们去寻找。”
“另外,若有龙气加身之人辅助,能够更方便与水神沟通。”
这个也很好理解。
毕竟君权神授,天子之所以被称为天子,就是因为他被认为有神明的庇佑,被一些普通的鬼神所敬畏。
陆氏理智上能够理解,但是情感上依然不太能接受。
但他们也明确了一点,就是暂时不能对朝廷的态度太过抗拒,万一真得请皇室的人出面,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未过几日,“因为避灾多年导致一次性爆发”的“真正原因”从州府传开,抱怨朝廷的人被抓了一批后,舆论彻底发生改变。
远在京城的朝臣并不知晓湘州的局势有了变化。
派人散布谣言之人在早朝上带头对太子进行了的弹劾。
罪名是重商抑农,治国无德,以招致天灾。
这话一出,垂帘听政的太子立刻露出了笑容。